藤本壮介建筑的暧昧性表达

作为2013年英国伦敦的蛇形画廊的设计者，无疑让藤本壮介在成为建筑大师的道路上更近了一步。他身上总有一些难以忽略的标签：弱建筑、白色、性冷淡等。他的建筑经常同一系列自然意象产生关联：森林或云。作为日本新生代的优秀建筑师，他继承了日本建筑师特有的那种对轻盈感和虚无感的追求，同时又把自己的体验和感悟融入其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建筑理念，他称之为原始的未来建筑。

“原始性和未来性的融合是我的建筑设计的出发点。建造是为人类活动服务而营造空间的行为，而人类虽然进化到今日，但其非常原始的本质并没有变化。当下这个先进的时代，人们依然需要吃饭，用自己身体去移动，像动物一样的用他的五感去感受空间的舒适，跟其他人类交流。我想返回到其人类的本质而构想未来的建筑空间。” ——藤本壮介

夏目漱石曾经说“I love you”在日文中可能会这样表达：“因为有你在，月光格外美丽”，这是属于日本人的含蓄和浪漫。这种暧昧性的表达不仅仅是在文学中，很显然，在藤本壮介的作品中亦可追寻。未来和原始，看似对立的词汇，在他看来却是相辅相成，相互交织的，故而若是用一个词汇来概括他的作品，那便是暧昧，在他的作品中随处可见的空间与环境，空间与空间，空间与人之间的似有似无的模糊关系处处体现着这种暧昧。而他的这种独特的建筑思想和实践为他带来了世界各地的认可与掌声，包括2008 日本建筑家协会大奖在内的一系列奖项，以及他还担任京都大学、东京理科大学、昭和女子大学的客座讲师。

1 理论基础——追溯暧昧的源头

1.1 藤本壮介的自然思考

生于长于北海道的藤本壮介受到那里的森林影响较大。森林本身就是一个暧昧的词汇，森林究竟指的是大片的茂密树木，还是树冠隐蔽下树干的间隙空间呢？同时，森林具有两个特点：群体生长和自由生长。这二者决定了森林的包容性和无序性，以及带来的边界的暧昧和模糊。藤本壮介对这种无序和随机的偏好处处体现。他对于巢和穴的理解也源于此。他认为同洞穴比起来，巢更偏向功能主义，是人类为了躲灾避害而特意构筑，目的性比较强。穴则是人类对自然形成空间的主动利用，一个功能不确定的空间对人类的活动并无限制，这样的空间，才是藤本所追求的属于未来的空间。

1.2 “超平”理念下的日本建筑

20世纪末21世纪初，日本著名的艺术家村上隆提出了“超平”（super flat）的概念，之后，“超平”作为一个日本当下诸多设计概念的集合体，带领日本走向顶峰。“超平”扎根于日本的传统文化，将其以现代化的手法表达出来。如同村上隆的作品，亦如同大家熟知的日本动漫，继承于江户时代的浮世绘，热衷于并且几近执拗地用二维的平面表达而忽视同期越来越精细和逼真的三维建模。这或许就是东西方文化典型的区别吧，就像水墨画和油画，东方文化的性格特点总是含蓄的，更加注重精神的内涵和意义的表达。

图1 传统建筑（左）的内外分明对比HOUSE N的边界暧昧（右）

图2 HOUSE N 的平面层次和功能

建筑设计自然也是如此。当然在建筑中“超平”不仅仅是立体效果的压扁，更是功能的简化和重组。伊东丰雄的“仙台媒体中心”算是将“超平”概念引入建筑的开端，传统的框架结构被消解掉，取而代之的是海草状的束状细柱和极薄的楼板，结构的消隐带来空间的流动和功能的灵活。除此之外，日本还有很多建筑师很多作品都体现了“超平”理念。妹岛和世的Dior表参道大楼、金泽美术馆等，在平面布局上讲究单纯、淡化主次，在表象上也尽量寻求均匀，弱化柱子和墙体等结构存在。同样在空间上也是极度追求均质、模糊进深感和层次感，把三维的空间压缩成二维，讲究建筑的二维性，追求建筑的表层效果。

总结“超平”思想之下的日本建筑，可以总结出以下几个设计原则：①透——界面的消隐，暗示着建筑和自然的关系；②均——空间的均质，暗示着建筑与人的关系；③简——构件的约简，暗示着建筑与构件的关系。

从这三点出发，结合藤本壮介自身的思考感悟，可以将其暧昧性同样归纳为三点：暧昧界面、暧昧空间、暧昧结构。

2 藤本壮介的暧昧性表达

2.1 暧昧界面——边界的模糊

建筑中的界面究竟指什么，我们很容易将其理解为建筑外围护结构亦或是表皮，但是好像又不能如此机械化地理解这个概念，界面应该是指不同性质的空间之间的分界面。在传统建筑中似乎很容易辨别这个分界面，那便是室内和室外区别，室内是能够在其中坐或者卧，安逸的，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界面另一侧的室外显然是开放的，有着绿树和蓝天白云的自然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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