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系统与数学

论医学的精确与模糊

从医学哲学的视角审视,医学的精确和模糊的内涵及其关系是什么?医学有可能通过高新诊疗技术、大数据实现完全的精确吗?疾病模糊性状存在的可能性和必然性是什么?医学的精确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必要的吗?这些都是医学哲学应予以关注和回答的问题。

1绝对精确:只是医学家的美好期盼

今日医学,凭借相对精确的诊疗技术手段,在器官、组织、细胞、分子、基因等不同层面实现了“见以往之不能见,知以往之不能知,做以往之不能做”的巨大成就,造福千千万万的患者,挽救无以计数的生命。手术尚未开始,癌的病理分型、体积大小、与周围脏器的关联情况、是否已经扩散转移等诸多信息已经掌握在手,为拟定治疗方案、实施手术、判断预后提供相对精确的依据。对于那些相当一段时间无症状、到一定年龄才发作的遗传性疾病来说,基因诊断可预知发病和预后的信息。组织细胞蛋白快速检测技术,承诺可以精确、快速地确定肿瘤的分子类型,确定该患者适用的靶向治疗方案。巨大的进步和成就激励着医学在不断追求更加精确的诊疗技术的路途上疾步飞奔、欲罢不能。

从医学哲学的角度分析,人们的认识活动永远只能是由相对真理向绝对真理接近,医学总是行走在由模糊向精确不断接近的途中。讨论医学的精确和模糊问题,要立足于人体生命的复杂性与发展涌现性的特点;要立足于驱体与精神、心理统一的身体;要立足于身体与自然、社会环境永无止境的相互影响与相互作用的过程。而这一切是永远处于生生不息的变化中。从人体生命全面、客观的真实性的视角思考,追求医学绝对精确性的种种命题,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期盼。不可能有绝对的精确,但并不妨碍医学应当不断为走近精确努力,而事实上医学在近几年的发展进程中,的确是在不断地从模糊走向精确,一步一步地接近精确;只不过在接近新的精确时,以往的精确则变成模糊,而新的精确,则可能在发现更新的精确时又成为新的模糊。持这样的医学精确与模糊观,可能有助于我们冷静地处理和对待医学前进中的新目标与新发现,既肯定其成就,也看到成功后面的问题而不限于盲目乐观。尽管如此,医学还应当为美好的期盼而努力。

2二元内涵:模糊是疾病的内在性状

医学的精确和模糊范畴的内涵可以作二元界定,即医学精确和模糊,其既属于医学哲学本体论范畴,也是医学哲学的认识论范畴。

由疾病本身的内在规定性决定的确定如此、非此即彼的性状谓之本体论意义上的精确;由疾病本身的内在规定性决定的不确定如此、亦此亦彼的性状谓之医学本体论意义上的模糊。就本体论的角度而言,精确与模糊性状是疾病存在的两种形态。

对疾病性质的认识确定性较高的性状谓之医学认识论意义上的精确。医学认识论意义上的模糊,是反映医学主体对客体认识清晰度的范畴,即医学对疾病性质的认识确定性较低的性状。相当一部分疾病(包括所有的慢性病)的性状都符合美国哲学家皮尔斯提出的模糊的定义:“模糊指的是当客观事物本身出现几种可能的状态的时候,人们不能确定,是否把这些状态归属于某个命题。”[1]这种不确定“归属于某个命题”的认识,就是对疾病的模糊认识。对某种疾病模糊的认识,是疾病发展过程中生长、变化的反映。医学模糊认识中可能包含错误,但不意味着模糊认识就是错误;医学模糊认识是一个不断走向相对精确的过程,认识处于模糊过程并不妨碍身体或者疾病依循自身发展轨迹运行。人类对复杂的大脑的认识目前还是模糊的,但大脑的机构和功能依旧是自在自为地存在。这就意味着,认识论意义上的模糊与本体论意义上的模糊是有区别的,前者是外在的、主观的;后者是内在的、客观的。

对医学的精确和模糊范畴内涵作二元界定的意义是,医学本体论内涵揭示了精确和模糊是疾病的内在的、本身固有的性状,不是外部强加的,无论是否认识到或认可与否;医学认识论内涵说明了医学对于疾病尤其是复杂性疾病的认识,是一个由模糊趋近精确的过程。即使是确定性较高的癌的病理分期、分型标准还是属于粗线条的,达不到提供非此即彼的精确划界。肺腺鳞癌(adenosquamous carcinoma,ASC)既不属于腺癌,也不属于鳞癌,而是既有腺癌的成分,又有鳞癌成分的,亦此亦彼的肺癌病理类型。有报道称,“许多证据表明ASC并非简单的腺癌与鳞癌类型的混合,其具有更复杂、独特的分子表型”[2]。而且,在一定条件下,肺鳞癌越过非此即彼的精确分界,可以转化为肺腺癌。可见,疾病的精确性状是相对的,疾病的模糊性状是绝对的。本文强调的是:无论是从医学本体论还是医学认识论的角度去研读,模糊都是复杂性疾病的内在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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